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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達文西】世界陷落前

午餐:

※末日時在做什麼,有沒有空,可以來,尬聊個嗎##
※如果我們對世界無能為力,只能普通地迎來終結—這樣的概念,不要在意其它細節了(幹
※ @墨裏雩雪 (差點找不到##)生日快樂w我絕對不會說我有思考過給妳送蒙娜麗莎的掛飾但我找不到—
※就是要壓線反正你有一堆英靈跟妳慶生了妳還有孔明所以我碼不碼生賀都無所謂辣(吃醋屁
  
  「羅馬尼,你看看我找到什麼,甜食,和一組畫具,這下我們可以度過不那麼無聊的八個小時了。」
  「我很不想打擾妳的興致,但世界可是要毀滅了喔?」
  
  世界末日總是突如其來,也不需要理由,就像是某個更高層級的物種突如其來想把他硬盤裡的毛片加密一樣。
  「把我剛剛的悲壯感還給我!」
  羅曼遇到那個自稱李奧納多的女人已經一週半了,那個從出現開始就不斷帶著槽點的女人現下正拿著畫筆在黑暗裡描這片他們相遇的廢墟。
  「別這麼激動,就算還沒脫處世界就要毀滅了也不要緊的,反正就算世界沒有毀滅你也脫不了處不是嗎?」
  「不要若無其事地說出這麼過分的話,妳又知道我是處男了!」
  「呃……如果在末日警報響起來之後只記得帶上魔法☆梅莉的限量版CD的傢伙不是處,那我想世界就不會毀滅了吧?」
  「不要說得好像世界毀滅是我的錯一樣啊!反射性抓起身邊最重要的東西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末世的夜比起平日更是黑得徹底,他們的最後一盞燈在十分鐘前燒完了,現在兩個人摸著黑聊天,順便李奧納多還在繼續她的畫作。
  她說她在光源消失前記下了色彩和草線的位置,就是盲畫應該都能名流千史。
  誰幫妳名流千史。
  某個慧眼獨具的外星生物吧。
  女人巧笑的聲音從夜黑裡傳出來。
  或加密毛片中的高等生物體。
  就說了不要把末世講得那麼低俗!
  不然你想要什麼樣子的悲壯?我們現下手牽手用六個小時去拯救世界嗎—或說為了人類的未來試著努力一下繁衍後代?
  他噤聲了。
  世界在入夜前進入最後倒數,本來打算在睡夢中安詳死去的羅曼被硬是拉著陪她聊完這最後一夜。時間總是在有了盡頭後顯得彌足珍貴,就像被宣判剩下幾個月生命的癌症病患突然熱愛起生命,若是要認真去倒數這世界和人類的最後,也像點點滴滴的金沙滑落指尖,彌足珍貴。
  認真去數算反而害怕起了結束。
  「茶色,鐵灰色,你覺得戀愛適合什麼樣的色彩?」
  畫筆在畫布刷一聲抹上色彩,她說要盲畫就別矯情地打稿,反正到時候就是房子歪了五官跑了她也再看不到了。
  「沒有更粉嫩一點的色調了嗎?」
  「那會和這片廢墟格格不入的。」
  她又笑了,銀鈴的輕笑聲在太濃的夜色裡化開,無星無月的夜裡抬頭放眼而去盡是墨的深濃。
  「人們總是把愛戀的色彩定義為夢幻的粉色,血的鮮紅加上虛無的蒼白或許也頂合適,但不覺得愛情是更加平淡一點的色調嗎?」
  「我不知道,但梅莉就是可愛的粉紅色。」
  「好吧,為了你低俗的惡趣味,我幫你加點上去,就在旁邊畫上梅莉的等身抱枕就行了吧?」
  「你想把我的形象崩到什麼程度才甘心啊!」
  羅曼覺得自己都要被氣出心血管疾病了,比起末日,和那個女人的相遇才是地獄吧,拜託如果有來世輪迴或天國地府,不要因為他倆正好離得比較近,死在一塊而被丟在同一個地域。
  黑暗裡畫筆的刷刷聲和她輕微的吐息聲,末世的夜萬籟俱寂,稍微一點沉默都像失去了生息。
  墨色黑得太深沉,筆刷輕輕一轉。
  「你不說話會很乾喔?」
  「先找我聊天的是妳吧。」
  他把話語的控制權交在對方手上,輕微的脫力感在證實數字倒數著並不是另一個假的馬雅預言,他倆現在像受困雪山的旅人,費盡全力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別在嚴寒裡失溫,可就是撐過了這幾個小時也不會有救難隊出來搜救,他們只會像任何早一步滅絕的物種一般帶著歷史消失,只留下連末世都帶不走的某些遺跡證明他們存在。
  比方魔法☆梅莉的限量CD。
  「那,來說說初次見面的事吧。」
  她的語尾輕快上揚,那也只不過是一週半前的事,卻提早上映了走馬燈,坐在廢墟裡美得像從畫裡走出來的女人,末世裡沙漠綠洲的幻覺。
  一開口就碎了。
  萬能的天才李奧納多•達文西醬,請多多指教,看來我倆是這個區塊唯二的倖存者啦。
 美人笑著對他伸出手,波浪捲的長髮隨著動作晃動。
  「羅馬尼•阿基曼。」
  他略顯呆滯地伸出手交握了一下。
  在相處的第三天他明白了李奧納多是天才的事實,也許是一個人無趣久了難得見著個人,李奧納多從初見那時起就停不下話匣子,從科研生物講到世界起源,要是世界沒有毀滅她鐵定正站在某個他觸也觸不著的地方高談闊論,這是隕石流星群或未知病毒千萬分機率下的相遇。
  「你上輩子鐵定扶了特別多個老太太過馬路。」
  李奧納多這麼形容他們的相遇。
  他並不否認,卻也不想承認。
  從美術到醫學,他沒有開口說自己只對哲學神學略懂略懂,標準理科女和文科男的對牛彈琴,可出乎意料的他們的對話並不會持續不下去,李奧納多總能靈巧地變換話題,僅一週他們就像認識了半輩子那樣。
  有吊橋效應這樣的說法,但這末日輕緩得像溫水煮青蛙那樣沒有實感,只有漸漸失去力氣的四肢,和黑暗裡因為無法穩定控制筆觸而發出的咋舌聲,沒有心跳加速的理由。
  而李奧納多唯一能看的皮相也在黑暗裡失去了輪廓,剩閉上眼還能在腦海裡描出點蒙娜麗莎的影子。
  他們只是在同一塊木板上浮浮沉沉,等著一起陷下去。
  時間過了一半又一半,等終於切分到無法細數的0.00000000幾秒後就被化約為0整合,歸入虛無。
  「還兩個小時的夏令時間,你覺得能看見日出嗎?」
  「世界都要毀滅了還會有日出嗎?」
  「末世是人類的單方面定義,宇宙可不會去顧慮塵埃的心情。」
  筆刷頓了一下,她停下來思考起最後的構圖。
  「所以,黃色是加還不加好?」
  「看妳喜歡什麼樣的結局,如果是小說通常會加上去吧,為了讓收尾唯美一些。」
  他覺得眼皮有點沉了,夜的墨黑在東方染出一片小小的藍,快習慣黑夜的眼已經能勉強看見畫架和坐在後頭的人。
  她的臉色看起來也沒有語氣那麼精神,疲憊的眼神看起來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光。
  「不錯的論點,那我就假設這是篇作者有能力描寫出曙光晨曦的小說,畫上一筆吧。」
  畫筆重新沾上顏料,天空也許是灰藍色的,又或許在夜裡就定下了黑,現下得用著什麼新的色彩厚厚一層蓋過去。
  他看見眼前的李奧納多變成兩個,視線稍微有些失焦,他不明白她的眼裡是不是也是這樣,倚著牆,他很努力才沒有讓身體往一旁倒下,手持畫筆的她又是怎麼才能不顫抖呢?
  世界的色彩在變換,光源還沒有升起來,只是亮度在改變,失去屋頂的廢墟能看見天邊彩雲,在末世來臨之前他總是熬夜趕報告才能看到這樣的景色,理所當然一次也沒有覺得這畫面美好過。
  可現在也許是最後了,他死命撐著眼皮將這樣的色彩映進視網膜裡,映進再也不回使用到的大腦區塊記憶體裡,遼闊的天空下撐在牆邊的他,顫抖著舞者畫筆的她,沒法將其轉換成畫作的平庸人類用他最後的一點兒努力在為這世界做紀錄,也許哪天某個高級生物體能在他腦海裡提取出這個代表末世的畫面。
  畫筆匡一聲落地,他看見蒙娜麗莎美麗的臉孔苦笑著,閉上了眼。
  她輕輕哼起他也沒聽過的小曲,垂下頭倚在畫布上,油彩的顏料乾了,只剩下天空還危險著。
  顏料盤被畫架的挪移敲出聲響,畫筆滾動在廢墟裡被一顆小石子停止。
  天微微亮了,曲調淡下,他背對東方,現下能看見日出的是她那個方位。
  思緒中斷前的最後一秒,他想說些什麼卻卡在了喉頭,曙光灑下來,斜在鋼筋骨架裡橫出一片片陰影,末世果然還是有日出的啊。
  
  日光輕緩地照在廢墟裡,這世上最後的兩個人類大致也停止了呼吸。
  單薄的腳架支撐不住重量向後滑落,那幅畫作倒了下來,上頭的日光和此刻分毫不差。
  鐵灰色的廢墟裡,男人粉橘色的髮和倚在一旁女人波浪捲的長髮,臉上淺笑著如此安然而平淡的美好。
  多幸好,在世界陷落之前,我們相遇了。
  
—END—
  就算妳問我我在寫三小,我也會跟妳說我不知道(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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